秋天是不是很容易讓人思緒沉澱,浮出許多感觸?
我的外婆在幾年前中風又罹患阿茲海默症,連帶許多併發症,
已經好幾年只能癱坐在輪椅上,或是躺在床上,連翻身都要別人幫忙。
每次去看她,心裡都一陣複雜。外婆兒女眾多,光是女兒就有七個,兒子有三個。
更何況孫子曾孫們,只是親戚們聚在一起時難免嘈雜,看到外婆孤坐在輪椅,一腳還無力無法放在腳踏板上以至於會垂在地面上,
雙眼無神的看著窗外,
儘管我和外婆的感情不能算非常親密,但還是替她感到萬般不捨。
『久病的人在生死間痛苦掙扎,活的人在抓緊與放手間痛苦掙扎...
怎樣才是真正的愛?
每次看到眼神已變成空洞的親人,似乎在望著遠方(其實只是她早已看不見我們聽不見我們),
即便我們撫摸著她的手,在她耳旁呼喚她的名字,告訴她我是誰,
她的臉龐仍然是沒有反應,依舊定定看著哪裡。
我心裡總有一種她在暗示些什麼給我們的假設,也許她93%的靈魂已經在哪裡翱翔?所以來不及回來與我們對話。
之前上畫畫課時,老師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,
她認為有些久病不癒甚至到沒有意識程度的病人,其實是在花很長的時間與身邊的人告別。
讓身邊的人慢慢習慣他們越來越幽微的(實體)存在,這樣想是不是好過些?』
在臉書上有感而發地寫下這段文字,卻設定的家人們看不到。
我究竟不是外婆的兒子女兒,沒有分量決定她的生死。
和媽媽討論外婆的狀況,也考量到媽媽的角度而不敢說太多,
畢竟要是我媽媽在這樣的狀態下,有人在旁看似輕鬆的說著風涼話,心理怎麼也不會好受的吧?
只是媽媽也對於自己的媽媽目前的狀況覺得無奈,並且主要照顧的舅舅已經轉告我們主治醫生說,
外婆主要是心臟退化,心臟主動脈血管阻塞很嚴重,隨時會有狀況或危急,已經有簽緊急時放棄急救同意書。
換句話說,
大家都已經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...
那天突然回想,
外婆是甚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?
回憶中她好好地跟我們聊天說話,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。
近期內甚至找不到我們聊天的回憶...
如果是我,我會希望留給家人們的印象是坐在輪椅上毫無反應的那個我嗎?
有時候放手,並非是希望讓對方離開,
而是希望最好的一面可以永遠留藏在彼此心底。